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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库 正文
祭远祖显灵英济王 宋 · 汪藻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九五
呜呼!
隋失厥驭,中原沸腾。
扰扰名字,群雄竞称。
王起闾里,几同贩缯。
有地千里,一方所凭。
闻真主出,矍如履冰。
遽藉疆土,辅唐以兴。
屡锡褒诏,人知劝惩。
既殁牖下,咸思奉承。
庙食故壤,左渊右陵。
历祀五百,若王始薨。
逮入吾宋,神光愈明。
请雨请霁,信而有徵。
乃进王爵,彝章并升。
燕及后裔,日蕃岁增。
散处诸邑,非云则仍。
间显于世,如膏续灯。
小子何幸,守符是膺。
身则宠矣,惧材弗胜。
日赖阴相,宜其股肱。
欲走祠下,拘挛莫能。
爰荐菲薄,实之豆登。
用告来者,毋忘礿烝。
尚飨。
按:清抄一百五十卷本《圣宋名贤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一三九。又见《永乐大典》卷一四○五○。
行宫 其一 清末至民国 · 杨圻
七言绝句 押寒韵 出处:江山万里楼诗钞卷九
太平皇帝驻金銮,今日孤臣带泪看。
水殿帘开风月白,秋光未到已惊寒。
荀卿与楚相春申君 唐 · 刘轲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四十二
兰陵令谨奉书于相国春申君足下。前者不识事机。
冠宋章。袭儒衣。
以廉轴驾羸驽。应聘于诸侯。
始入秦。见秦应侯
会侯方以六国啖其君。且曰。
吾方角虎以斗。又何儒为。
故去秦之赵。会孝成王喜兵法。
方筑坛拜孙膑。欲磨牙而西。
臣以汤武之兵钳其口于前。赵王亦不少孙膑而多臣。
臣以是去赵之齐。会宣王方沽贤市名达诸侯间。
人聚稷下。若邹子田骈淳于瞢。
皆号客卿。故臣得翱翔于诸子间。
威王襄王。三为祭酒
号为老师。然悯诸生少年。
皆不登阙里。不浴沂水
各掉寸舌。得纡朱垂组。
自以为高絜莫我若也。臣以乳儿辈畜之。
何虞其蝎虿之为毒也。由是谗言塞路。
臣之肉几为齐人所食。伏念相君平原孟尝信陵齐名。
故游谈者谓从成则楚王。衡成则秦帝。
相君之相楚故也。不然。
楚何以得是名。以是去齐归相君
相君果不以臣孱固。俾臣为兰陵令
臣始下车。弦琴调轸。
兰陵之人心和且富。既富且教。
必使三年有成。然后报政于相君
此臣效相君者希以是。不意稷下之谤。
又起于左右。俾臣之丑声。
直闻于执事执事果亦疑弃臣如脱故屣。
臣之去兰陵。岂不知相君之弃臣邪。
臣尚念古者交绝不出恶声。臣怼楚而怨相君也哉。
相君徒欲人之贤已。曾不知楚国前事。
臣不远引三代洎春秋。今虽战国
亦不敢以他事白。直道今楚国盛衰之尤者。
相君择焉。自重黎为火正。
光融天下。鬻熊归德
教西伯弟子。洎鼢冒熊绎
荜路蓝缕。以启荆蛮。
武文成始臣妾江汉。至庄王始与中国争伯。
此数君皆之祖宗。而代亦称臣之术
五尺童子。羞称五伯。
臣又何必独为相君道哉。然楚君但成庄而已矣。
自庄而下。楚亟不竞。
平王嗣位。耳目倒置。
伍奢以谏死。费无极以谗用。
太子。走昭王
污楚宫。鞭墓。
岂不以一谗而至乎尔。下及怀王
左徒屈原忠贤。能付以楚政。
当诸侯盛。以游说交斗。
犹以楚为有人。无何。
上官靳尚所短。王怒。
屈平既疏。
秦果为张仪计陷楚之商于地。计行。
秦果欺楚。是以有蓝田之役。
丹徒之败。怀王囚不出咸阳
亡不越魏境。客死而尸归。
至今为楚痛。岂不曰疏屈平靳尚而至于尔。
人亦谓令尹子兰不得皭然无非。已不能疾谗。
又从而惜之。俾屈生溺。
离骚为之作。襄王以前事历目切骨。
虽有宋玉唐勒景差辈子弟。赋风吊屈而已。
又何能免王于矢石哉。今相君左徒令尹
封以号春申君。楚于相君
设不能引伍奢屈平以辅政。复不能拒无极靳尚之口弭。
臣见泗上诸侯。不北辕不来矣。
夫如是。汉水虽深。
不为楚堑。方城虽高。
不为楚险。相君虽贤。
欲舍楚而安之也。今有李园者。
世以谀媚荐宠。喜以阴计中上。
根结枝布。寖为难拔。
相君若不以此时去之。则王之左右前后。
靳尚。则无极
讵独臣之不再用也。前月相君聘至。
跪书受命。且曰。
若恶若仇。若善若师。
真宰相之心。脱李园(一作何)至。
费靳试。何害臣之不再罢兰陵也哉。
敢辄尽布诸执事。而无遂子兰之非。
况之望也。楚子之幸也。
历代崇道记 唐末至五代 · 杜光庭
 出处:全唐文卷九百三十三
穆王昆崙山王屋山嵩山华山泰山衡山恒山终南会稽山青城山天台山罗浮山崆峒山王母观。前后度道士五千馀人。
秦始皇帝并吞六国。招方士。
好长生之术。遣使往蓬莱采不死药
宫观一百馀所。度道士一千七百馀人。
汉文帝窦太后并好黄老之术。造宫观七十二所。
敕天下如不通黄老经者。不得注官。
又亲访河上公问道德之要。天下大治。
计度道士一千馀人。孝武帝奉道弥笃。
王母降于宫中。遗白银像五躯。
曰是太上老君之真形也。别营三殿而供养之。
后移像于柏梁台上。后又移于甘泉宫内。
以一殿而并列之。南向设座。
自兹始也。又度公主数人。
及度道士约五千馀人。并造观三百馀所。
嵩岳万岁观泰山登封华山集仙观终南望灵观王屋通天观。并不得令庶姓居之。
以为恒式。其万岁观因巡幸而闻山呼。
遂舍行宫而为观焉。至孝宣帝时
上党郡功曹李恽。因入抱犊山采药。
于石室内获天书四十馀卷。并玉箱玉杖。
献于河东郡太守张纯立遣使上进。
视之大惊。不觉流涕。
乃令宣示内外臣僚。时冉癸为主书中郎将
见之泣曰。此是武帝临崩时遗制令葬于梓宫之内。
何由至此。及披之卷后所有臣僚校勘姓名。
于今见有存者。乃遣使检校茂陵
即又安宛如故。乃为武帝造观二所。
一在长安城内。一在茂陵之下。
奉先也。复度道士二十人。
以奉香火也。后赤眉之乱。
茂陵为贼所发。于梓宫之中。
但见有剑一口。方欲取之。
其剑忽然哮吼腾空而去。世祖光武皇帝既平王莽
天下大定。东封礼毕。
乃为本朝十一追荐。及南阳舂陵名山大川。
长安洛阳计造观一百二十所。度道士一千八百人。
魏明帝武帝及先太后造观于五都。计一十三所。
道士一百九人。仍诏道书同御史装饰。
吴主孙权天台山桐柏观。命元居之。
富春造崇福观。以奉亲也。
建业兴国观。茅山造景阳观。
都造观三十九年。度道士八百人。
晋武帝洛阳造通天洞天灵仙灵宝四观。及诸州共二百所。
先魏末陇右临洮郡有神人。长三丈。
著白衣。垂素发。
戴金冠。现于襄武县
告县人王始曰。不久当见太平。
武帝授禅。果天下一统。
乃令于所现处造告平观。即李宗之故居也。
别度道士七人。并前后所度道士
共计四百七十二人。时吴郡临平湖岸崩。
获石鼓一枚。遣使上进。
司空张华。此物何用。
曰。但以桐木刻作鲸鱼形。
扣之必有声。闻于数里。
至惠帝时。于宫中忽夜鸣不已。
甚恶之。乃迁嵩山万岁观。
击之集众。自兹也。
魏道武帝于云中太原河朔造观计五十所。度道士六百馀人。
太武敕令天下造太平观共二百七十五所。度道士一千三百人。
受箓。改太平真君元年
仍令四方内外上书言太平真君皇帝陛下。自后嗣帝位。
并皆受箓。后周武帝长安造通元馆。
以延羽客。隋高祖文皇帝迁都于龙首原。
号大兴城。乃于都下畿内造观三十六所。
名曰元坛。度道士二千人。
炀帝迁都洛阳。复于城内及畿甸造观二十四所。
道士一千一百人。皇朝高祖神尧大圣大光孝皇帝隋末大业十三年霍山神。
称奉太上老君命告唐公。汝将来必得天下。
至武德元年晋州浮山县羊角山著素衣。
戴金冠。乘朱騣白马。
令吉善行告神尧。汝今得圣理。
可于长安城东致一安化宫而安道像。则社稷延长。
天下大定。善行辞。
见天子何以为据。太上曰。
但去。有献石龟者。
可以为信。善行乃告晋州刺史贺君孝义
义遂将善行见秦王。具告神人现事。
偫臣拜庆。遂差左亲卫帅杜昂与善行于所现处设祭。
太上又现。一如善行所言。
以鞭指昂曰。汝是何人。
昂曰。是秦王使者
太上曰。我不饮不食。
何用祭乎。所有委曲。
令人具知。昂还。
乃言神人复现。秦王大悦。
乃令昂将善行入京上奏。至京立未定。
果有印州治中张达献石龟。上有文曰。
天下安。子孙兴。
千万岁。千万叶。
遂入面奏。高祖大悦。
诏授善行为朝散大夫。赐物一百段。
乃令通事舍人宪于羊角山立庙。复改浮山县为神仙县。
羊角山龙角山。太上又现。
为善行曰。天子喜欢否。
对曰。大喜。
又曰。疑惑何事。
复对曰。为不知圣者姓名耳。
太上曰。我是无上神仙。
姓李氏号老君
即我也。我即之祖也。
史记中有传。亳州谷阳县本庙有枯桧再生为验。
我已令周公旦领神兵助国家打刘黑闼。得四月节。
即破矣。孝义又令善行入奏。
高祖乃敕善行驰驿往洛阳军所。宣敕示谕。
至时果平黑闼。四海大定。
枯桧亦重生焉。乃改庙为庆唐观。
内有明皇御制书碑。及列圣真容并在。
武德三年。诏晋阳道士王远知朝散大夫
并赐镂金冠子紫丝霞帔。以预言高祖受命之徵也。
太宗又加远知银青光禄大夫。并远知预言之故也。
羽衣人赐紫衣。自兹也。
高宗龙朔二年。诏洛州长史谯国公许力士
邙山上清宫以镇鬼。仙洞掘得古石案。
即仙人帛仲理之故基也。及功毕。
令设醮。太上又现。
百官进表称贺。大悦。
乾封初东封礼毕。
回銮亳州。亲谒太上。
谨上尊号为混元皇帝。圣母为先天太后
仍改谷阳县真源县。又为太宗文德皇后东明观于京师
又敕道士宜隶宗正寺。仍立位在亲王之次。
文明元年天后欲王诸武。
太上乃现于虢州阌乡龙台乡方兴里皇天原。遣邬元崇令传言于天后云。
国家祚永而享太平。不宜有所僭也。
天后遂寝。乃舍阌乡行宫为奉仙观
后庆涌出于新丰县界。高三百尺。
上有五色云气。下有神池数顷。
中有白鹤鸾凤。四面复有麒麟狮子。
天后令置庆山县。其诸祥瑞。
具载天后实录。以表国家土德中兴之兆也。
又舍中岳奉天宫为嵩阳观。以追荐高宗大帝也。
竟传位于中宗孝和皇帝景龙元年
敕天下州郡并令置景龙观。二年改为中兴观。
三年改为龙兴观。其度人一依前代故事。
睿宗东京宅为景云观。又舍太原宅为唐隆观。
为资荐天皇天后也。明皇开元中
敕诸道并令置开元观。又制混元赞
亲书。勒之于石。
又敕五岳置真君庙。又敕上都太清宫
东都置太微宫。以太原神尧旧宅为紫微宫。
潞州潜龙故宅为启圣宫。并给衮冕绛纱帷帐交龙门戟。
一如宫阙之制。又注道德经及制序引。
天下士庶并令家藏一本。两街道众乃以幢幡伎乐自禁中迎归于太清宫
香花之盛。近古未有。
又敕置道举。一如礼部之制。
亲自策之。达者甚众。
蒲州奏。因修紫极宫
掘地获玉石。状如半月。
复有仙人杵药之像。扣之有声。
颇甚清远。令悬于太原元元庙庭。
号之为偃月磬。东都留守张琦奏。
汝州鲁山县因修仙居古观。获玉瑛。
扣之声闻数里。令悬于太清宫圣祖庙庭。
衢州为建观宇。穿地得鱼一头。
长三尺。其状似铁。
微微带紫碧之色。又如青石。
光莹雕镌。殆非人功所成也。
扣之甚响。其鱼亦不得名。
遣使来献。令宣示百僚。
亦不能辨。乃呼为瑞鱼磬。
仍命悬于太微宫。非讲经设斋。
不得击之。由是诸观竞以木石模之。
以代集众。又诏诸官悉以宰臣及本道节度使领之。
永为常式。又制霓裳羽衣曲紫微八卦舞。
以荐献于太清宫。贵有异于九庙也。
东封。获江淮间三脊茅。
乃令于所获之地置灵茅观。及礼毕回。
谒圣祖于亳州本宫。亲札道德经于石。
作大幢。造八角楼
覆之于虚无殿之前。又幸怀州开元观阌乡奉仙观
为王公万民所请。亦亲札二经。
以大石对峙立之。一如太清之制。
乃诏授邬元崇虢州刺史开元十七年夏四月五日
益州大都督府长史张敬忠奏。大圣祖混元皇帝应现于当管蜀州新津县兴尼寺佛殿柱上。
自然隐起木文。为太上老君圣像。
当顶上有华盖。足下前后各有云叶天花。
共一十三处。谨差判官益州功曹参军王大鐄检覆得状。
与本州刺史李忠别驾卢昉县令李韶道士僧尼一百三十人状同。方敢上奏。
至五月二十四日。敕差内侍昭隐宣取像柱入京。
于大同殿供养。又令两街宫观各赐供养七日。
却令进入大内。于今见在。
前后瑞应极多。难以具录。
二十九年正月七日陈王参军田同秀于丹凤门外忽见紫云自西北映楼。
又见混元乘白马。侍从二童子。
二童子谓同秀曰。我昔与尹喜将入流沙之日。
藏一匮灵符在桃林关尹喜旧宅。汝可请取之。
同秀具事闻奏。敕差内使李志监同秀往陕州桃林县南十二里故函谷关墟求访之。
俄有紫云白兔现于枯桑之下。便乃穿掘。
下至水际。得石函经匮。
玉版朱书细篆。闻奏大悦。
即令京师列十部乐。歌舞鼓吹。
通化门入。其文于宝舆中五色放光。
洞照天地。丹凤楼上。
身披龙衮。手执金炉。
宫嫔婇。竞于楼上散花焚香。
遥自作礼。又令乱撒金钱于楼下。
纵令士庶分取。以为欢乐。
斯须。呼之声。
震动京邑令置宝符灵昌殿。
是夜楼阁林树之上。皆有神灯。
乃于正月一日开元三十年天宝元年。改桃林县灵宝县
其后三年。见灵符有天宝千载之字。
天宝已应改元之号。遂改年为载。
乃于其地长乐亭置天宝观。御制并书灵符铭。
立于所获之处。又于大内置灵符殿。
赐同秀五品正员官。宰相请加尊号为开元天宝神武之字。
制可之。大赦天下。
其年闰四月梦混元谓曰。
我在城之西南久矣。当与汝于兴庆相见。
可速迎我。宰相李林甫牛仙客曰。
朕临御海内。向三十年。
未尝不五更而起。具朝服礼谒真容。
为苍生祈福。近因假寐见混元。
具言上事。遂差内使与道门威仪元裕于城西南寻访。
数日。忽于楼观谷间见有紫云现。
白光属天。于其下穿之。
果得玉像老君。高三尺馀以进。
其日帝在兴庆宫大同殿亲自迎谒。果符兴庆之言。
置于内殿供养。仍令所司写真容。
分送天下诸道宫观。遂大赦天下。
五载。梦见混元言。
我有灵应。寻当自至。
遂于太白山获灵符玉册。及迎到京。
置于灵符殿。亲自供养。
仍封太白山神灵应公。改获符洞为嘉祥洞。
下置真符县。乃令诸道置真符观。
仍编入史。其年十二月
华清宫其月四日
日未出时。忽见骊山顶云物积异。
须臾云散。见混元圣祖现于朝元阁上。
与内人瞻谒。良久乃隐。
诏改会昌县昭应县。其新丰县隶入昭应
又封会昌昭应封山神为元德公
改朝元阁为降圣阁。内出图本。
颁示天下。宣付史官
八载。获二十七仙玉像于宁州罗川县
敕令迎像入京。一如天宝初迎灵宝符仪注故事。
亲自制。寻改罗川县真宁县
于所获处造通圣观。制碑文立之。
于今并在。其年六月
大同殿产玉芝一茎。又造金仙玉芝二观。
复度公主二人为道士。又太白山李浑上言。
见混元言。金星洞内有玉版石。
记圣皇福寿。之符。
御史中丞王鉷入游谷。行四百馀里。
求而得之。敕以殊祥颁示中外。
乃于其地造灵符观。闰六月丙寅
太清宫。加五圣尊号。
仲尼四子像。侍立于混元之前。
又敕十道大郡置玉芝观。大赦天下。
九载。太白山人王元翼上言。
混元大帝降现。言宝仙洞中有妙宝真符
取之。敕刑部尚书张均工部尚书王倕往取。
获之。乃造真灵观。
十三载正月太清宫
又上混元尊号为大圣祖高上大道金阙混元天皇大帝。五圣各加谥号。
加开元天地大宝圣文神武證道孝德皇帝。大赦天下。
十五载。幸蜀。
混元现于汉中郡三泉县黑水之侧。亲礼谒。
遂命刻石像真容于所现之处。又于利州益昌县岭上见混元骑白卫而过。
示收禄山之兆。诏封其白卫岭
于所见之处置自然观。又于嵩山兴唐观
成都福唐观。肃宗至德二载三月十八日
混元现于通化郡云龙岩。初因郡人为国祈福。
建大斋会。十八日
忽烟雾异香。氤氲不散。
至辰时渐渐开霁。神光照天。
因见混元真于山前。自地接天。
通身白衣。左手垂下。
右手执五明之扇。仪相炳然。
众尽瞻礼。其虽高。
亦不及肘。良久乃隐。
遂具上奏。内出图本。
太上皇并叙。文繁不录。
具编史册。仍示天下。
乾元二年夜梦二青童导从至一宫阙。
谒见混元。混元衣云霞之衣。
冠九凤之冠。坐方席。
垂宝盖。凭玉几。
执白拂。左右侍卫真人玉女神仙童子五天力士
罗列极众。著绛衣秉圭。
立侍于混元之后。游涉山海。
经历甚远。一一潜记。
又见混元须发皆黑。及明。
宣下两街。访诸瑞像于务本坊光天观圣祖院。
果获黑髭老君之像。图写以进。
见大悦。一如梦中所睹。
出帝真容。令侍立于混元之后。
仍颁示于天下。供养。
代宗初。于楚州安宜县获八宝。
因改安宜县宝应县。敕于所获之处造宝应观。
改元为宝应元年。大赦天下。
德宗贞元十年。混元潜使金母累降于果州金泉山
授鍊㤅之术。付女贞谢自然
修习功成。其年十月十六日
白日上升。后三月乃归。
刺史李坚曰。天上有玉堂最高。
老君居焉。壁上皆题神仙之名。
时注脚下。云在人间。
或为帝王。或为宰辅。
神仙入谒老君。皆四拜焉。
自然言讫遂却升天。敬宗宝历二年正月
有事于南郊。朝献太清宫
御驾将至长安县主簿郑剪。
忽见老君衣白衣。容状异常。
谓剪曰。当此路有井。
可速实之。不然。
祸在不测。剪惊惶顾。
其地已微陷。遂并力实之。
因失老君所在。驾至。
具以上闻。百官称贺。
兵部侍郎韦处厚为碑。起居郎柳公权书。
于实井之侧。乃编付史官
其年十二月十八日柳公权书碑之际。
忽有劲风飒然而起。旋飙不已。
乃见混元著紫衣。金冠金履。
白莲花之上。右手执五明扇。
左手垂下。空中光明如金色。
公权与镌碑人瞻睹良久。因以物画地记形像。
及画毕。混元忽以扇指空中。
流光四散。乃腾空而去。
众皆侧身仰视。渐远渐小。
没于云中。遂以事上闻。
诏编事迹入碑之中。又敕于两京造延唐观。
文宗开成二年五月中书舍人高元裕阆州刺史
于州北八九里嘉陵江上小山之前。忽见崖壁间光彩有异。
近而观之。石上自然石文。
老君真像。眉发衣章。
巾履服饰。无不周备。
傍有一人。宽衣大袖。
持炉荐香。后一人童子。
双髻高束。谨若听命。
皆非人力图绘镌刻所及。元裕每有所祷。
即紫气上浮。又有灵泉自涌。
士民请福。无不立效。
遂刻石建宇。用旌其瑞。
乃画图呈进。乞编入史。
诏从之。武宗会昌元年
敕以二月十五日大圣祖降诞之日为降圣节。仍令两京及天下。
诸州府设斋行道作乐。赐大酺三日。
军期急速。亦不在此限。
永为常式。懿宗咸通十年九月十日
徐州逆寇庞勋。领从党三千馀人来亳州太清宫
其日宫北百姓三百馀人。见老君自宫中乘空而南。
须臾黑雾遍南川中。偫贼迷路。
自相杀戮。庞勋溺水而死。
偫凶自此殄灭。汴州节度使太清宫使李蔚具事上闻。
诏曰。吾国家系承混元。
教导清净。苦县旧里。
圣祖故乡。宫宇具严。
庙貌斯设。昨者馀妖奔突。
纵火将欲焚烧。阴雾覆闭于晴空。
狂寇颠迷于道路。散逸原野。
遂至诛夷。缅惟元功。
申兹灵贶。内出青词。
又委李蔚虔申告谢。布示中外。
仍付史官十三年三月
台州刺史姚鹄奏。于天台山老君殿
于其地穿获得石函册文以进。乞付史馆
颁示四方。诏从之。
广明二年三月河中节度使王重荣奏。
晋州申。龙角山庆唐观老君殿柏树上
葛枯死重生。先是武德中混元应现后。
于二树间殿宇。逾年之后。
柏树上忽自生葛蔓。长十馀丈。
荣茂于常。其后齐王夺嫡。
此蔓枯死。旬月之后。
自其末青翠再生。齐王遂败至中宗复位。
安史叛逆。朱泚谋乱。
皆忽枯落。久而复生。
广明元年黄巢犯阙。
其年秋葛蔓枯死。二年冬枝叶重茂。
又于傍树上别生一枝。旬日之中。
长五十馀尺。相对繁茂。
有异于常。奏诏褒美。
编付史官。其后祥异。
皆有诏敕。盖美乎葛藟庆其神谋。
瓜瓞昭其远祚。混元流贶。
奕叶无穷者也。皇帝驻跸西蜀
中和二年八月九日进到。令宣示内外。
三年三月十一日亳州刺史潘稠道士马含章孙栖梧等奏。
太清宫乾宁四年。已累有逆寇侵犯真源。
少或逾千。多或逾万。
皆窥伺是宫。欲为焚劫。
或来攻城邑。或旁犯县城。
老君皆密垂神化。忽起浓云。
或驱以阴风。或击以雷雹。
率皆颠沛。寻至败亡。
灵贶益彰。神功罔测。
寻诏升真源县为畿县。仍内出青词。
修崇告谢。即稽首东拜。
八月十二日。敕亳州太清宫是混元降圣之里。
名高道祖。福荫皇基。
九宫之瑞井涵空。一鹿之仙踪在树。
累代之祯祥可纪。近年之感应尤彰。
所宜严盛于福庭。安可荒凉于静宇。
潘稠能施善政。久乐真风。
广出俸钱。备修宫观
垣墉栋桷。无不精新。
像设丹青。弥加焕丽。
观图考事。深可慰嘉。
其住官威仪道士吴重元可赐紫。仍号凝元先生
道士马含章孙栖梧并赐紫潘稠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工部尚书
馀并如故。其年八月二十九日夜
房宗室李特道士李无为。于成都府青羊肆元中观混元降生旧地。
设醮祈真。忽见虹光如弹丸许。
渐渐明大。出于殿基东南竹林中
跳踯入西南梅树下没。于没处穿地三尺已来。
得宝塼一口。长一尺一寸五分。
阔七寸四分。一边厚一寸三分。
并有花文。一边厚一寸八分。
重一十二觔。有古篆六字。
各方二寸。深三分。
镌刻莹洁。迨非人工。
文曰太上平中灾。九月一日
西川节度使侍中陈敬瑄奏曰。皇帝陛下稽古顺天
膺图抚运。凝怀至道。
属想大同。是用省方。
以明罪己。深仁旁达于下土。
至德升闻于上元。符谶允臻。
祯祥间出。降太上匡时之命。
清中寇孽之灾。乃示明文。
爰形古篆。足表妖氛即殄。
圣祚无疆。克知收复之期。
便是清宁之日。至十二日
令宣示百官。中书侍郎平章事韦昭度户部侍郎平章事萧遘门下侍郎平章事郑畋御史中丞张渎宗正卿曹王龟年表贺曰。
伏以萑蒲啸聚。车马省方。
天灾流行。国家代有。
陛下降成汤罪已之诏。徵王者有征之师。
顾彼凶妖。即当殄灭。
清平既彰于嘉兆。幽赞爰睹其秘文。
赤雀衔书。贶岂同于太上。
元龟负卦。庆难比于平灾。
况因宗室斋醮之辰。仍有祥光跳踯之瑞。
其为感现。可谓丁宁。
枢密使李顺融十二卫都指挥使田令孜表贺曰。今者又有维城。
来于仙观。至诚才发。
嘉兆俄呈。现此时在地之赤光。
是昔日度关之紫㤅。及穿积土。
果获古文。验逸劳于龙蛇。
即知平于枭獍。于冲邃理。
颇甚昭明。既太上令与平灾。
中和永昌厥祚。所现全因圣祖。
掘得又自皇枝。捧此灵踪。
可明天意。且混元圣祖。
每逢多难。皆有殊祥。
唯彼明徵。备书正史
昔于丹凤门上。告田同秀以天宝复国之期。
今又青羊肆中。示李特以陛下还宫之庆。
莫不天下幸甚。乞付史馆
俞之十五日
李特太子校书。李无为赐紫
仍各赐缣帛三百疋。二十一日又诏曰。
太上元元大帝与弟子文始先生讲真经于楼观之台。约后会于青羊之肆。
便乘云驾。俱入流沙。
仙记传闻。地图标载。
周昭至于此日。历数约二千馀年。
景像寂寥。基踪牢落。
今因巡幸。灵贶昭彰。
殊光跳跃于庭前。灵篆申明于树下。
塼合古色。字验休祯。
中和之灾害欲平。厚地之祯符乃现。
足表元穹降祐。圣祖垂祥。
将歼大盗之兵戈。永耀中兴之事业。
须传简册。兼示寰区。
已付史官。备令编录。
仍模勒文字。告示诸道及军前。
其观可改号为青羊宫。仍置殿堂屋宇。
侧近属观田地。约有两顷。
近来散属黎氓。多植葱
清虚之地。难使薰蒸。
已赐钱二百贯。便令收赎。
仍给公验。永归靖庐。
宗子已除官。道士李无为己赐紫
所宜升奖。用庆灵。
敬瑄位冠公台。风行郡国。
效节于延洪之代。修心于道德之乡。
遂令境内消兵。地中呈宝。
其为休美。倍可嘉称。
至十月七日。敕高品郭遵泰监造青羊宫土木之工。
并用内库宣赐。自获灵瑞之后。
至是月癸丑。近蜀郡寇。
相次擒戮。旬月之内。
遂至清平。驾至青羊宫
颁赐有差。李特赐绯
龙州录事参军。又下诏曰。
太上垂祥。青羊应现。
礼宜崇饰。用答殊休。
道州府紫极宫。宜委长吏如法修饰。
仍选有科仪道士祭醮。是月乙卯奏。
收复京城。有以见大道垂休。
圣祖祐。洪图延永。
唐祚无疆者也。又敕翰林学士承旨尚书兵部侍郎知制诰乐朋龟撰碑立之。
伏乞颁示天下。以表皇家承神仙之苗裔。
感太上之灵贶。实万代之无穷也。
臣今校会从国初已来所造宫观。约一千九百馀所。
道士计一万五千馀人。其亲王贵主及公卿士庶。
或舍宅舍庄为观。并不在其数。
帝王之盛业。自古至于我朝。
莫得而述也。中和四年十二月十五日
上都太清宫文章应制宏教大师赐紫道士杜光庭上进。谨记。
上言大人见襄武 魏晋 · 阙名
 出处:全三国文 卷五十五
有大人见,身长三丈余,迹长三尺二寸,白发,著黄单衣、黄巾,柱杖,呼「民王始语」,云:「今当太平(《魏志·陈留王纪》。咸熙二年八月襄武县言。又见《水经·渭水注》引《魏志》「襄武上言」。)」。
诸王女孙女为天子服议 晋 · 卞㩁
 出处:全晋文
案礼,诸侯之夫人为天子,其服齐衰,本无服者也,犹从夫而同。
王始于大行皇帝本服周,以轻明重,依诸兄弟之议,所服至尊,疑当服重。
王诸女,依诸侯兄弟礼,则应服斩也。
孙女幼,未及于礼;
若欲服,宜依诸侯之制(《通典》八十一,《魏晋故事》,卞㩁应琳等议。)
武帝 南朝宋 · 谢灵运
四言诗 出处:全宋文卷三十三
九有同悲,四海等哀。
矧伊下臣,思恋徘徊。
敢遵前典,式述圣徽。
乃作诔曰:(一章)
舜潜历岩,高晦泗渚,龙德而隐,风积乃举,皇之遁世,屯难方阻。
眷此区寰,闵尔沦胥。
太元之季,权戚携薄,隆安之初,主相蒙弱。
岳牧纠虔,朝廷纷错。
妖横乘隙,蛟喷鲸跃。
既扰奥区,遂斥帝廛。
乱离斯瘼,不后不先。
实赖明哲,授手康旃。
纪度回薄,馀分成闰。
旧晋中微,伪楚籍衅。
蹑彼潜机,整此英阵
推亡必朽,固存斯振。
卢循负险,肆慝遐岭。
殄我江豫,迫我台省
民既摇荡,国将迁鼎。
乘驺归辕,式固皇境。
弘危济险,弭难释殆。
虎骑骛隰,舟师涨海。
倾穴寻窠,穷幽测昧。
昔去洛戚,息肩江沚
世更十君,年逾百祀。
国绝兴复,家成桑梓。
荒默莫恤,颓国谁耻。
夏典载禹,九道是行。
商诏述汤,兼攻是并。
勤彼周流,协此经营。
仗钺伐鼓,赫赫明明。
乃敕众师,竟执戎昭
诲以三略,惠以六韬。
云撤周京,席卷秦郊。
复礼前茔,雪愧旧朝。
既清西关,将旋东道
中憩徐豫,兼应燕赵。
业盛曩代,惠侔大造
泽及四海,功格八表。
悠悠声教,绵绵川陆。
北献毡裘,南贡金,髽首冠弁,穿胸敛服,寒穴欣日,巢栖玩屋,匪惟遐谭。
灵物偕就,孰是人事。
自天所祐,甘露芝草
祥云瑞宿,嘉禾连木
素鸟皓兽,昔之所感。
讴颂同音,今之所应。
幽显一心,宋克虞德。
晋犹唐钦,曰总八绂。
于兹三龄,四维开张。
九流昭明,敦俭务素。
钦贤爱萌,制规作训。
阐校修经,礼乐已甄。
云雨未弘,将陟井陉
薄埽白登北朔渴望
飞旌衡輣,东岱灵迟。
玉牒金滕,天地不仁。
苍生寡福,己一遇。
弃我何速,梁颠太颓。
甘殒以赎,同轨毕至。
率土咸哀,殊方均服。
栾栾素缞,洒泪成雨。
响叫如雷,史臣考卜。
高山开基,贞龟无远。
迁灵有期,嗣皇擗摽。
群后崩悲,孰云不戚。
痛百在兹,惟祖之夕。
流火始变,秋月未永。
飞漏急箭,鸣箫哀噭。
金觞虚奠,列驾长隧。
发辇华殿,华殿既谢,长隧是幸。
双盖踌躇,六闲引领,攀援容貌,眷恋俄顷。
哀哀百僚,长辞含鲠,奉教百朝,执鞭王始
从履五牧,年历十祀,天光下济,谬蒙眷齿。
愧微刀笔,颇预游止,垂幕侍讲,接筵食理。
修曙朗夕,登台泛沼。
匪月匪日,无晏无早,如何一旦,缅邈穹昊。
徽容未远,圣灵超然,收泪即路,含戚何言。
风霜萧瑟,山海苍茫,地苦情矜,节速心伤。
孰是幽哀,实恋我皇。
情思如环,萱苏岂忘(《艺文类聚》十三,又见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八。)(二章)
宣德皇后 南梁 · 任昉
 出处:全梁文卷四十二、文选卷三十六
宣德皇后敬问具位:夫功在不赏,故庸勋之典盖阙,施侔造物,则谢德之途已寡也。
要不得不彊为之名,使荃宰有寄。
公实天生德,齐圣广渊。
不改参辰而九星仰止,不易日月而二仪贞观。
在昔晦明,隐鳞戢翼。
博通群籍,而让齿乎一卷之师;
剑气凌云而屈迹于万夫之下。
辩析天口,而似不能言;
文擅彫龙,而成辄削藁。
爰在弱冠,首应弓旌。
客游梁朝,则声华籍甚;
荐名宰府,则延誉自高。
隆昌季年,勤王始著;
建武惟新,缔构斯在。
功隆赏薄,嘉庸莫畴。
一马之田,介山之志愈厉;
六百之秩,大树之号斯存。
及拥旄司部,代马不敢南牧;
推毂樊邓胡尘罕尝夕起。
惟彼狡僮,穷凶极虐,衣冠泯绝,礼乐崩丧
既而鞠旅誓众,言谋王室,白羽一麾,黄鸟底定。
甲既鳞下,车亦瓦裂。
致天之届,拱揖群后,丰功厚利,无德而称。
是以祥光揔至,休气四塞;
五老游河,飞星入昴。
元功茂勋,若斯之盛。
而地狭乎四履,势卑乎九伯。
帝有恧焉,輶轩萃止。
今遣某位某甲等,率兹百辟,人致其诚。
匪席之旨,不远而复。
怀令李超墓志铭正光六年正月 南北朝 · 阙名
 出处:全后魏文卷五十七
君讳超,字景升,本字景宗,后承始族叔在江左者悬同,故避改云。
秦州陇西郡狄道县都乡华风里人也。
雅著高节,敦袭世风,言行足师,兴作成准,修情孝友,因心名义。
安贫乐道,息诡遇之襟;
介然峻特,标确焉之操。
弱冠举司州秀才,拜奉朝请,除恒农郡冠军府录事参军事,宰沁水县
巨政崇治,绰居尤最。
为受罪者所诬章,宪台误听,被兹深劾,除名为民。
于是廿年中浮沉闾巷,玉洁金志,卓尔无闷。
熙平二年,甫更从宦,补荆州前将军骑兵参军事,复作怀令。
已受拜,垂垂述职,遭疾正光五年八月十八日卒于洛阳县之永年里宅,时年六十一。
孤贞华首,讫于二邑,门从无两,远迩酸恨,怀之百姓,长慕丧气,虽陈留之有季睿,不是过也。
六年正月丙午朔十六日辛酉,葬洛阳县覆舟山之东南,玄壤难穷,陵谷时异,刻兹阴石,照序光尘:
泱泱显族,敛蔓西垂,代袭清则,沓炳羽仪。
道妙之门,绪风属斯,惟祖惟考,倜傥瑰奇。
昌谟迭驾,高矱明规,杳量无堤,玄契不赀。
总修异贯,员应纷枝,灼灼伊君,山立渊渟。
栖真宅正,寝绳履程,懿铄为质,醇素用情。
均冶礼世气重财轻,亦既从招,旁溢鸿声。
随牒出入,密勿力诚,爰莅近邑,先迈仪形。
绝交独坐,化动阴寘,尚德贻咎,众实叵盖。
拂衽归来,饰辕褫带,恂恂乡闬,万殊一会。
优柔善成,无小无大,再白再仕,泛尔沿流。
阶伦稍降,盛业愈遒,逮作后城,士女承休
辔顿方驰,尽土悲愁,克节炯言,引赏靡征。
端恭妄砥,家俗虚膺,攉彼圮迹,事罕篇缯。
长源未输,深图乍卷蕴此逸机,空生徒返。
兹冤易削,畴毒难遣,桢掬疏辣泉房寒远。
孀孤内烂,妹弟摧咺,式镂沉石,托注幽篆。
恒农杨氏,父谈,为郏州主簿
息女孟宜,年卅六,适恒农王始俊,郡中正
息女媛姿,适辽西常彪,侍御史
息女仲妃,适武威贾子谧,凉州治中
道冲,息女婉华,息女休颜,息女四辉。
息道逸,年十六;
息道栖,年十三。
高宗谥议淳熙十四年十一月 南宋 · 唐辂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三
臣窃惟王者钦承先绪,追崇严事,见于祭祀之统,有七义焉:一曰禘,二曰郊,三曰祖,四曰宗,义之至重者也;
五曰昭,六曰穆,七曰弥,仁之至亲者也。
禘之为言帝也,帝必有所从,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至远祖也。
郊之为言交也,即郊墟而祀,以交天人,故大报天而以其祖配之,追原王业所因,主系祖也。
祖者,帝王始受命及诸侯封之君,皆定为祖庙,百世不迁,主太祖也。
宗者续嗣之君,有大功德于生民、宗社,则王者宗祀之,与太祖同为不迁祖宗,主太宗也。
曰昭曰穆,迭为后统,由祖曾高而上下,以别远近,主乎祖也。
弥宫之设,所以亲考,主乎父也。
此七义者,实为宗庙典礼之大经,明乎此则祖宗之辨可得而言矣。
在《礼》,祖有功而宗有德,功莫盛乎武,所以戡定祸乱也;
德莫显乎文,所以昭明礼乐也。
王者必有太祖,亦必有太宗
又曰别子为祖,继别为宗,有百世不迁之宗,有五世则迁之宗。
百世不迁别子之后者,百世不迁者也;
宗其继别子之后者,百世不迁者也;
宗其继高祖之后者,五世则迁者也。
设太祖之与别出之祖,其为不迁之祖一也,祫祀则主太祖而别祖不得专,此其所以为异也。
太宗之与继别之宗,其为不迁之宗一也,宗祀则主太宗而别宗不得专,此其所以为异也。
祖宗固有轻重,功德固有大小,要之,祖不必先于宗,宗亦不必后于祖,功不必尚乎德,德不必下乎功,故有文明之德者,虽在先祖之位犹当为宗。
凡三代有天下之君,神禹汤武在祀典皆为宗,此其证也。
武定之功者,虽在继嗣之列,犹得为祖。
谨按《无逸》,周公三称祖甲中宗高宗,而太甲独称祖。
又《书》及《商颂》迭称中、高而太甲即无称宗之文,且成汤既主宗祀,则太甲何由复称太宗
是知太甲之为祖甚明,商多贤圣之君,厥后祖乙亦称焉,惜其书之功烈不见。
而《易》繇两及帝乙,见于《泰》之六五曰「以祉元吉」,则其为君之盛可知,称祖固宜。
周公每云「至成汤至于帝乙」,又曰「在祖乙时则有若至贤」,斯为有据,是以光武中兴,号称世祖,初非臆决,取义盖有所从,继嗣为祖,此其证也。
由是观之,祖宗相承正犹昭穆之迭叙,初无先后之嫌。
假令父为昭而子为穆,则昭先矣,再传则父为穆而子为昭,则穆先矣。
高曾有祖功而继嗣有宗德,则祖先矣,反是而高曾有宗德而继嗣有宗功,则宗先矣。
祖之宗一视其功德之称,而吾无轻重于其间。
或偏于功,或功优于德,皆宜乎祖;
或偏于德,或德优于功,皆宜乎宗。
至于功德兼茂而在戡难之辰,则宁先功而后德,称祖而舍宗,盖理之当然,如文王之于周,高帝之于汉是也。
然犹有说焉,禹、汤、武王,功之极盛者也,而不得称为祖,非不先功也,祖嫌于别而祀有所耑故也。
其或功德兼茂而在承平之日,则宁先德而后功,称宗而舍祖,亦理之当然,如中、高之于商,太宗之于唐是也。
然亦有说焉,太甲、祖乙德之至优者也,而不得称为宗,非不先德也,宗嫌于附而世有所别故也。
求之汉唐,则高帝、祖尧,古之所谓太祖也;
文帝、太宗,古之所谓太宗也。
别子为祖,光武是也。
继别为宗,显宗是也。
别祖轻于太宗,故、汤、文王宁为宗而不为祖,所以与于四重之祭也。
别宗轻于别祖,故太甲称祖,而太戊、武丁称宗,所以系隆别。
别子之出,严配继祖,尊亲之至也。
若夫汉唐之间加谥而为祖者,此谓之别祖,非祖之正也,由曾高而上下皆祖也,加谥而为宗者此谓之列宗,非宗之正也,宗其继高祖者也。
由古以至今,祖宗之号变更虽繁,而其义不出于此大概。
惟中兴变迁之主宜以祖称,最为易晓,而今日之中兴又殊于古,其于称祖尤为无愧,请得而悉言之。
臣恭以大行太上皇帝神武仁孝之资,遭炎历厄会,四海板荡,一旅奋伐,迄摧大憝,济民涂炭,坐抚彫弊,旋至安疆,祀祖配天,不失旧物,遐狩返葬,騩驭来归,精诚所感,豺狼革面。
晚殄逆亮,申威朔漠,克雪前人雠耻,使彊虏将服听命。
既而成功退托,不由倦勤,传圣嗣,雍容敷化,岁逾两祀,盖自生民以来,诚所未有。
故语其克获之盛,则逾少康
论其揖逊之美,则符于帝尧
此所谓功德兼茂,而在戡难之辰,当先功后德,其谥宜称为祖明矣
自汉以还,中兴者止三人,其一称祖,光武是也,其二称宗,晋之元帝、唐之肃宗是也。
今以光而比光武,则功虽少亚而力倍之,何则?
《春秋》以平寇为易,攘戎为难者,齐威相管仲而成霸业,是时楚伐至陈郑,狄灭卫邢,齐之所保者才十数小国尔,而孔子犹推大其功,以为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则光之攘戎难于光武为远甚,而庙号不侔于光武可乎?
今以光而比于晋元,则国家基业宏大十倍东晋,治乱不同,功德又相千万,而庙号仅下同于晋元,臣子之心忍乎?
今以光而比之肃宗,则抚军之位非素定有业,无灵武诸道强兵之资,彼上不能孝其亲,下不能抚其民,仅平两京,朝政昏乱,外则藩镇跋扈,内则监军勃逆,产怨连祸,错缪万端,在位日浅,功德无称,比之今日,何啻霄壤,而庙号反下同于肃宗,臣子之心忍乎?
况大中兴称祖其意,若曰惟新邦命,更始王业,所以祈天永祚、延洪无疆,非茍然也。
加之多难未远,宜同根本,故定为别祖之,百世不迁,所以建不拔之基,而激圣子神孙,广其未集之勋,为劝大矣。
祖之称大旨如此,而议者曾不之察,猥循流俗之见,谬引逆祀之说,以误上听,欲以列宗之谥而加诸再造克逊之君,岂不痛哉!
且臣观议者上不本诸典礼,中不考其功德,下不合于公言,而徒曰子不可以先父,弟不可以先兄,此常人之所能知,而古者圣贤岂不晓此?
帝王尊祖敬宗,以褒功德,而谓之逾,则三代之令王,两汉帝,谁非逾者?
如专贵其一律,则必如秦皇、李斯之议,一二数之乃可。
今士大夫身居尧舜之朝,明礼定制,不法周孔,而反师李斯,臣不知其说矣。
况今因唐之旧,固已皆称祖宗矣,然犹有辩者:有不迁之祖宗,太祖太宗是也;
有迭迁之祖宗,列祖列宗是也。
今如以光为祖,是别子之义也,于礼为合矣,况别子之后自祖其别,而初非前朝之祖,尚何所嫌?
如以光为宗,是继别子之义也,无别祖而有别宗,此衰晋之失而吾效焉。
东晋之时,诸帝犹未称宗,而元帝独称宗,则是犹有尊敬中兴之义也。
今奕世皆称宗而尧舜亦称宗,则是于中兴之业略无所尊,则反东晋之不若矣。
且中、高之类虽若殊于列宗,然唐人已有是号,皆为列宗矣,不识今之庙号何以别乎
夫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故王者当变迁之后,则尊其别祖之,所以龙神其祖考而取威于夷狄也,所以彰大其光烈而震慑于仇雠也。
显拨乱反正之尤难,示创业垂统之未艾,既以为明训,亦以为深戒,其取义洪矣,其垂教大矣。
一言而定朝廷,无折枝之劳而宗社增九鼎之重,议者何惮而不出此?
昔汉为大德而厄于十世,达者先知之,故光武称祖以明再受命,法天更化而延洪世祚也。
今本朝亦火德而中厄于靖康,与汉同符而光不得称祖,舍汉法晋,达者忧惴,天下寒心,小臣窃独耻之。
载惟国家立制,非取茍安一时,盖将垂法万世,如使光为宗,则后有令主因光之业而能混合北荒,将何以居之?
且陛下在位二十六年矣,皇太子参决庶政矣,今之所行,则子孙为法,举措可不谨乎?
虞舜二十八载,而陛下止欠其二,服勤至养,终无一间言,近者屡出中旨,躬行三年之制,虽曾闵匹夫之行不能远过,化刑四海,泽被万物,至德之光,迈越前古,而忍玷之乎?
近者光称祖本出圣心,此中外所共知而有司浅识,唱为浮言,疑惑上下,不能将顺其美,此愚臣所以痛心疾首,奋心危言,甘犯斧锧而不知避也。
抑臣重有忧焉,方今北虏气势犹盛,中原人心渐忘,吊使将来,觇国在,而本朝反自同于衰晋,以明闻于四方,使夷狄窃笑,遗民绝望,于服猛怀来之义如何?
臣愚伏望圣慈留神省览,毋忽刍荛,亟赐施用,内发神断,速定列祖之,以壮基图,于以对越光在天之灵,慰释慈闱伉俪之感,扬威殊俗,隆化兆民,垂示子孙,以开将来之业,申副宗社,冠德百王,则愿臣之志愿毕矣。
至如所议谥号之美,则惟有神圣明睿文武仁孝之言,汉唐之间传统诸帝及偏伪之君称用皆同,兼虑重复本朝累圣谥号,臣愚以为理宜回避,别立美谥,以令猷,益为尽善。
臣亦自有成说,难以并具奏闻,如前所论得合圣意,伏乞特赐宣问,以究精微。
冗贱庶僚,激于忠诚,辄及国家大义,如以为罪,则不敢逃诛。
臣昧死谨议。
按:《中兴礼书》续编卷四八。(黄锦君校点)
律疏议序 初唐 · 长孙无忌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三十六
夫三才肇位。
万象斯分。
禀气含灵。
人为称首。
莫不凭黎元而树司宰。
因政教而施刑法。
其有情恣庸愚。
识沉愆戾。
大则乱其区宇。
小则暌其品式。
不立制度。
则未之前闻。
故曰以刑止刑
以杀止杀。
刑罚不可弛于国。
笞箠不得废于家。
时遇浇淳。
用有众寡。
于是结绳启路。
盈坎疏源
轻刑明威。
大礼崇敬。
易曰。
天垂象。
圣人则之。
观雷电而制威刑。
睹秋霜而有肃杀。
惩其巳犯。
而防其未然。
平其徽纆。
而存乎博爱
盖圣王不获巳而用之。
古者大刑用甲兵。
其次用斧钺。
中刑用刀锯。
其次用钻笮
薄刑用鞭扑
其所由来。
亦巳尚矣。
昔白龙白云。
则伏羲轩辕之代。
西火西水
炎帝共工之年。
鹴鸠筮宾于少皞
金正策名于颛顼
咸有天秩。
典司刑宪。
大道之化。
击壤无违。
迨乎唐虞。
化行事。
议刑以定其罪。
画象以愧其心。
所有条贯。
良多略。
年代浸远。
不可得而详焉。
尧舜理官则谓之为士。
皋陶为之。
其法略存。
而往往概见。
则风俗通所云皋陶谟虞造律是也。
律者。
训铨训法也。
易曰。
理财正辞。
禁人为非曰义。
故铨量轻重。
依义制律。
尚书大传曰。
丕天之大律。
注云。
奉天之大法。
法亦律也。
故谓之为律。
昔者圣人制作。
谓之为经。
传师所说。
则谓之为传。
此则邱明子夏于春秋礼经作传是也。
近代巳来。
兼经注而明之。
则谓之为义疏。
疏之为字。
本以疏阔疏远立名。
又广雅云。
疏者识也。
案疏训识。
则书疏记识之道存焉。
史记云。
后主所是疏为令。
前主所是著为律。
汉书云。
削牍为疏。
故云疏也。
昔者三王始用肉刑。
赭衣难嗣。
皇风更远。
朴散淳离。
伤肌犯骨。
尚书大传曰。
夏刑三千条。
周礼司刑掌五刑。
其属二千五百。
王度时制法。
五刑之属三千。
周衰刑重。
战国异制。
魏文侯师于李悝
集诸国刑典。
法经六篇。
一盗法。
二贼法。
三囚法。
四捕法。
五杂法。
六具法。
商鞅传授
改法为律。
汉相萧何
更加所造户兴厩三篇。
谓九章之律。
魏因汉律。
为一十八篇。
改汉具律为刑名第一。
晋命贾充等增损汉魏律为二十篇。
于魏刑名律中分为法例律。
宋齐梁后魏
因而不改。
爰至北齐
并刑名法例为名例。
后周复为刑名。
隋因北齐
更为名例。
唐由于隋。
相承不改。
名者五刑之罪名。
例者五刑之体例。
名训为命。
例训为比。
命诸篇之刑名。
比诸篇之法例。
但名因罪立。
事由犯生。
命名即刑应。
比例即事表。
故以名例为首篇。
第者训居训次。
则次第之义。
可得言矣。
一者太极之气。
函三为一。
黄钟之一数所生焉。
名例冠十二篇之首。
故云名例第一。
大唐皇帝以上圣凝图。
英声嗣武
润春云于品物。
秋官于黎庶。
今之宪典。
前圣规模。
章程靡失。
鸿纤备举。
而刑宪之司。
报行殊异。
大理当其死坐。
刑部处以流刑。
一州断以徒年。
一县将为杖罚。
不有解释。
触涂睽误。
皇帝彝宪在怀。
纳隍兴轸。
德礼为政教之本。
刑罚为政教之用。
犹昏晓阳秋。
相须而成者也。
是以降纶言于台铉。
挥折于髦彦。
爰造律疏。
大明典式。
远则皇王妙旨。
近则萧贾遗文。
沿波讨源。
自枝穷叶。
甄表宽大。
裁成久。
譬权衡之知轻重。
若规矩之得方圆。
迈彼三章。
同符画一者矣。
条对状1162年12月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二五、《渭南文集》卷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西湖区
今月六日诏书节文,令侍从台谏取当今弊事,悉意以闻,退率其属,极言毋讳。
臣恭依诏旨,条具下项:
一、有国之法,当防其微;
人臣之戒,尤在于逼。
异姓封王,逼之尤者也。
盖封王始于汉初,天下未定,权宜之制。
然韩、彭、英、卢,皆以此败,汉亦几至大乱。
遂与群臣盟曰「非刘氏不王」。
后世惩创其失,魏、晋、隋、唐,皆起草昧,有天下,岂无功臣,止于公侯而已。
国初,赵普有社稷大功,亦未尝生加王爵也。
唐将封王安禄山,而本朝则童贯
此岂可法?
而比年以来,寖以为常,识者莫不忧之。
欲乞圣慈明诏有司,自今非宗室外家,虽实有勋劳,毋得辄加王爵
藏之金匮,副在有司,永为甲令,实宗社无疆之福。
一、伏见比来朝廷间遣小臣干办于外,既衔专命,又无统属,造作威福,矜诧事权,所在骚然,理有必致。
如措置酒坊,招捕海贼,未有毫发成效,而扰害之事,已餍满闻听。
则此事害多利少,可以无疑。
若以轻君命、失国体言之,则虽有厚利,亦不可行。
臣谓如此二事之类,止当专委户部长贰、转运司安抚使提点刑狱措画。
如其不职,自有典宪,诚不足一一上烦圣虑。
昔祖宗置走马承受,本欲便于奏报耳,而小人恃势,日增岁长。
改称廉访使者,则监司帅守反出其下,败乱四方,危及社稷,实走马承受之末流也,可不畏哉!
此事乞陛下与辅臣长虑远计,亟行废罢。
若止如近日改易其人,及令听安抚使节制之类,根本未除,终必为害。
若朝廷或有大事,势须遣使,即乞于廷臣中遴选材望,庶几不负任使,不启弊端,实天下之幸。
一、自古有国,设官分职,非独下不得僭上,上亦不得侵下,所以正名分也。
公师之官,将相之位,人臣之至贵,天子所尊礼,非百官有司比也。
宣和间王黼太宰而行应奉司,蔡攸三孤而直保和殿,紊乱之事,遂为祸萌。
中兴以来,所宜痛革。
而顷者遂有以师傅而领殿前都指挥使者,天下固已怪矣。
近复有以太尉领閤门事者。
閤门古之中涓太尉服章班列,盖视二府,渎乱名器,莫此为甚。
欲乞圣慈诏辅臣议之,例加订正,著为定制,亦革弊所当先也。
一、伏睹诏书委监司条具部内知州治行,仰见陛下抚恤百姓欲使各安田里之意。
然臣窃谓惟贤乃可以知贤,而无瑕者乃可以议人。
不审今之监司皆已贤乎,若犹未也,旦夕臧否来上,而按行黜陟,无乃未可乎。
虽使谏官御史劾奏其不当者,然人之识见,自有分限,若本无才智,又无学术,乃使品藻贤否,而劾其不当,是犹强盲者使察秋毫,而责其不见也。
臣欲望圣慈令三省具诸路监司姓名,精加讨论,其不足当委寄者,例皆别与差遣,选有才智学术之士代之。
则前日之诏不为空文,既一清监司之选,又审知郡守之政,实今日先务也。
一、伏睹律文,罪虽甚重,不过处斩。
盖以身首异处,自是极刑,惩恶之方,何以加此。
五季多故,以常法为不足,于是始于法外特置凌迟一条。
肌肉已尽,而气息未绝;
肝心联络,而视听犹存。
感伤至和,亏损仁政,实非圣世所宜遵也。
议者习熟见闻,以为当然,乃谓如支解人者,非凌迟无以报之。
臣谓不然,若支解人者必报以凌迟,则盗贼盖有灭人之族者矣,盖有发人之丘墓者矣,则亦将灭其族发其丘墓以报之乎?
国家之法,奈何必欲称盗贼之残忍哉!
若谓斩首不足禁奸,则臣亦有以折之。
昔三代以来用肉刑,而隋唐之法杖背,当时必亦谓非肉刑杖背不足禁奸矣。
汉文帝、唐太宗一日除之,而犯法者乃益稀少,几致刑措。
仁之为效,如此其昭昭也。
欲望圣慈特命有司除凌迟之刑,以明陛下至仁之心,以增国家太平之福,臣不胜至愿。
一、臣恭以陛下仁心恻怛,圣泽深广,四方万里之远,昆虫草木之微,生成长养,惟恐或伤。
近者天下奏狱,虽盗贼奸蠹,罪状已明,一毫可宽,悉蒙原减,岂有无辜就刑而不加恤者?
臣是以不量疏贱,敢昧死有请。
宦侍之臣,自古所有,然晚唐以来,始进养子。
童幼何罪,横罹刀锯。
古制宫刑之惨,才下大辟一等,是虽显有负犯,犹在所矜,而况于童幼乎。
向使宿卫不足,供奉阙人,暂开禁防,尚为有说。
今道路之言,咸谓员已倍冗,司局皆溢,而日增岁加,未闻限止,诚恐非陛下爱人恤物蕃育群生之意也。
臣伏睹太祖皇帝开宝四年,诏内侍官年三十无养父,听养一子,并以名上宣徽院,违者抵死。
真宗皇帝咸平中,复申前诏。
仁宗皇帝嘉祐四年,又诏入内内侍省权罢进养子。
三圣诏令,炳如丹青,遵而行之,实在陛下。
且方今圣政日新,入无苑囿之观,出无逸游之好,诸军无承受,诸路无走马,中人所领,不过两宫扫除之职而已。
顾久弛成宪,以从其私,干犯至和,亏损仁政,臣虽甚愚,犹知其不可也。
伏惟圣慈少留听焉。
一、自古盗贼之兴,若止因水旱饥馑,迫于寒饿,啸聚攻劫,则措置有方,便可抚定,必不能大为朝廷之忧。
惟是妖幻邪人,平时诳惑良民,结连素定,待时而发,则其为害,未易可测。
伏缘此色人处处皆有,淮南谓之二禬子两浙谓之牟尼教江东谓之四果江西谓之金刚禅福建谓之明教、揭谛斋之类,名号不一。
明教尤甚,至有秀才吏人军兵亦相传习,其神号曰明使。
又有肉佛、骨佛、血佛等号,白衣乌帽,所在成社。
伪经妖像,至于刻版流布,假借政和中道官程若清等为校勘福州知州黄裳为监雕。
以祭祖考为引鬼,永绝血食,以溺为法水,用以沐浴。
其他妖滥,未易概举。
烧乳香,则乳香为之贵;
食菌蕈,则菌蕈为之贵。
更相结习,有同胶漆。
万一窃发,可为寒心。
汉之张角,晋之孙恩,近岁之方腊,皆是类也。
欲乞朝廷戒敕监司守臣,常切觉察,有犯于有司者,必正典刑,毋得以习不根经教之文,例行阔略。
仍多张晓示,见今传习者,限一月,听赍经像衣帽赴官自首,与原其罪。
限满,重立赏,许人告捕。
其经文印版,令州县根寻,日下焚毁。
仍立法,凡为人图画妖像及传写刊印明教等妖妄经文者,并从徒一年论罪。
庶可阴消异时窃发之患。
侯公项羽(并叙)1090年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六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汉与楚战,败于彭城
太公间走,见获于楚。
项羽常置军中以为质。
汉王遣辩士陆贾项羽请之,不听。
后遣侯公许之,遂归太公。
侯公之辩,过陆生矣。
而史阙其所以说羽之辞,遂探其事情以补之,作《代侯公项羽辞》。
汉王四年,遣辩士陆贾东说项王,请还太公。
项王弗听,还。
汉王不怿者累日。
左右计无所出。
侯公在军中,而未知名,乃趋进而言曰:「秦为无道,荼毒天下,戮人之父,刑人之子,如刈草菅。
大王奋不顾身,建大义,除残贼,为万民请命。
今秦氏已诛,天下且定,民之父子室家,皆得保完以相守也,其庆大矣。
宜与太公享万岁无穷之欢。
不幸太公拘于强雠,以重大王夙夜之忧。
臣闻主忧臣辱,主辱臣死。
大王诸臣,未有输忠出奇,以还太公之属车,蹈义死节,以折项王之狼心者,臣恐天下有以议汉为无人矣,此臣等之罪也。
臣愿先即辱国之诛」。
汉王嘻嚱曰:「吾惟不孝不武,而太公暴露拘辱于楚者,三年矣。
吾重念天下大计,未获即死之,此吾所以早夜痛心疾首东向而不忘者也。
顾为之奈何」?
侯公曰:「臣虽不敏,愿大王假臣革车一乘,骑卒十人,臣朝驰至楚壁,而暮与太公骖乘而归,可乎」?
汉王慢骂曰:「腐儒,何言之易也。
陆贾天下之辩士,吾前日遣之,智穷辞屈,抱头鼠窜,颠沛而归,仅以身免。
若何言之易也」!
侯公曰:「待人以必能者,不能,则丧气;
倚事之必集者,不集,则挫心。
大王前日之遣也,恃之为必能之人,望之有必集之事。
乃困辱而归,是大王气丧而心挫也,宜其有以深鄙臣也。
大王一失任于陆贾,乃遂惩艾以为无足使令者,是大王示太公之无还期,待天下为无士也」。
汉王曰:「吾岂忘亲者耶,顾若岂足以办此?
项王阴忮不仁,徒触其锋,与之俱靡耳」。
侯公曰:「昔赵平原君苦秦之侵,欲结楚从也,求其可与从适楚者二十人。
盖择于门下也,食客数千,得十九焉,其一人无得也,最下客毛遂请行。
平原君不择而与之俱,卒至强楚,廷叱其王,而定从于立谈之间者,毛遂功也。
日者,赵王武臣见获于燕,以其臣陈馀、张耳之贤,择人请王,往者十辈,无一返者。
终于养卒请行,朝炊未终,乃与赵王同载而归。
大王之所知者。
臣乃今日愿为大王毛遂、养卒,大王何慊不辱平原、馀、耳之听哉」。
汉王曰:「善」。
即饬车十乘,骑卒百人,以遣侯公
侯公至楚,晨扣军门,谒项王曰:「臣闻汉王之父太公为俘囚,臣窃庆大王获所以于汉者。
前日汉王遣使请之,而大王不与,至将烹焉,臣窃吊大王似不恤楚矣」。
项王瞋目大怒,叱侯公曰:「若自荐死,乃欲为而主行说以侥倖也。
且吾亲与人角,而获其父,将甘心焉。
今乃言无恤者,何也」?
侯公曰:「臣以区区之身,备汉之使,而有谒于大王,故大王以臣为汉游说而忘忠楚也。
大王试幸听之。
使其言有可用,则楚汉之大利,两君之至欢,岂臣之私幸也。
使其言无可用,则臣徐蹈鼎镬,以从太公之烹,盖未晚也」。
项王曰:「太公之不得归必矣,若将何言」?
侯公曰:「夫汉王失职,怏怏而西,因思归之士,收豪杰之伍,举梁汉之师,下巴蜀之,并三秦,定齐魏,日引而东,以与大王决一旦之命,大王视其志,将一天下,朝诸侯,建七庙,定大号,为万世基业耶?
抑将区区徇匹夫之节,为曾参之孝而已者耶?
且连兵带垒,与楚百战以决雌雄,乃有天下三分之二。
大王军覆将死,自救不暇,凡所以运奇决胜为大王之勍敌者,在汉王与诸将了事耶?
抑太公实为之也耶?
虽庸人孺子固知之。
然而太公,独一亡似人耳,不足为楚、汉之轻重。
大王幸虏获之,而祸福实系焉,视其用之如何耳。
得所以用而用之者强,失所以用而用之者亡。
茍为失其所用,未若不获之为善也。
大王所以久拘而不归者,以要之。
要之诚是也。
且要而能致之,则权在我。
要而不能致,则权在人。
权之所在,以战必克。
则要者,名也;
归者,实也。
大王茍不得志于名,当速收效于实,无为两失而自遗其患。
是以臣窃为大王慎惜此举也。
大王尝置之俎上而命之矣,彼报之曰:『必欲烹之,幸分羹焉』。
且父子相爱之情,岂相远哉。
方汉王窘于彭城,二子同载,推堕捐之,弗顾也,安知其视父不与子同也。
太公之囚楚者,三年矣,彼诚笃于爱父,将捐兵解甲,膝行顿颡楚之辕门,为之请一旦之命,今励士方力,督战方急,无一日而忘与从事,此其志在天下,无以亲为也。
大王今不归之,以收其实,将久留之,以执其名,故曰似不恤楚也」。
项王怒气少息,徐曰:「顾吾所雠者汉王尔,其父何与耶?
汉王亲以其身投吾掌握者,数矣,我常易而释之,今乃曰东向必欲亡楚而后已,故吾深雠之,欲菹醢其父,聊快于一时,况与之归耶」?
侯公曰:「辱大王幸赐听臣,臣请言其不可者。
夫首建大义诛暴秦者,惟楚。
世为贤明显名于天下者,惟楚。
天下豪杰乐从而争赴者,惟楚。
被坚执锐为士卒先,所向摧靡,莫如大王
兵强将武,百战百胜,莫如大王
诸侯畏慑,惟所号令,莫如大王
割地据国,连城数十,莫如大王
王持此数者以令天下,朝诸侯,建大号,何待于今。
然而为之八年,智穷兵败,土疆日蹙,反为汉雌。
大王尝自知其所以失乎」?
项王曰:「吾诚每不自知,如公言焉,公试论吾所以失者」。
侯公曰:「大王知夫博者事乎?
夫财均则气均,气均则敌偶,然后胜负之势,决于一时。
大王求与汉博,方布席徒手未及投地,而骤以己资推遗之,已而财索气竭,徒手而校之,则大王势去矣。
夫仁义智信,所以取天下之资,而制敌之具也。
大王乃弃资委具,以为无所事,以故汉皆获而收执之,此所以日引而东,视大王如无也」。
项王曰:「何谓弃资委具」?
侯公曰:「夫秦民之不聊生久矣。
汉王之入关也,秋毫无所犯,解秦之罟,约法三章,民大庆悦,惟恐其不王秦也。
大王之至,燔烧屠戮,酷甚于秦,秦人失望,何以为仁?
王始与诸侯受约怀王,先入关者,王之,汉王出万死不顾一生之计,叩关决战,降俘其主,以待大王,而大王背约,迁之南郑,何以为信?
大王以世为楚将,方举大义,不立其后,无以令天下,共立怀王而禀听之。
及天下且定,乃阳尊为帝而放杀之,何以为义?
范增之忠,陈平之智,韩信之勇,皆人杰。
争天下者,视此三人为之存亡。
然而死于疑,平、信去而不用,何以为智?
是以汉王于其入关也,天下归其仁;
其还定三秦也,天下归其
义帝缟素也,天下归其义;
其用平、信也,天下归其智。
此四者,大王素有之资,可畜之具,惟其委弃而不用,故汉皆得而收执之,是以大王未得所以税驾也。
方今之势,汉王者,高资富室也。
大王者,窭人也。
天下者,市人也。
市人不趋窭人而趋高资富室,明矣。
然则大王今日之资,恃有一太公尔。
天所以相楚也。
今不归之,以伸区区之信义,纾旦夕之急,臣恐汉人怒气益奋,战士倍我,是大王又以其资遗汉,且将索然而为穷人矣。
此臣所以为大王寒心也。
夫制人之与见制于人,克人之与见克于人,岂可同日而语哉。
大王熟计之」。
项王曰:「孤所以恩汉者亦至矣。
然去辄背我,今其父在此,犹日急斗,诚一旦归之,徒益其气尔」。
侯公曰:「不然。
臣闻怀敌者强,怒敌者亡。
大王于汉,未能怀而制之,乃欲怒而斗之,臣意天溺大王之衷,将孤楚矣。
大王诚惠辱一介之使护太公,且致言于汉王曰:『前日太公播越于外,羁旅敝军,获侍盥沐者三年于兹,而君王方深督过之,是以下国君臣未敢议太公之归。
今君王敕驾迎之,孤恐久稽君王旦暮问安侍膳之欢,敢不,敬遣下臣卫送太公之属车以还行宫。
孤亦愿自今之日,与君王捐忿弃瑕,继平昔之欢,君王有以报不谷者,皇天后土,实与闻之』。
如此而汉不解甲罢兵以答大义,则曲在彼矣。
大王因之号令士卒,以趋汉王,此秦所以获晋惠公也。
大王不辱听臣,臣无所受命而归,汉王固将恸哭于军曰:『楚之雠我者深矣,使者再返,而太公不归矣,且号为举大义,除残贼,拯万民,终之有不共戴天之雠,何面目以视天下,今日之事,有楚无汉,有汉无楚,吾将前死楚军,不返顾矣』。
汉王此感怒士,整甲而趋楚军,此伍子胥所以鞭平王之尸也」。
项王曰:「善。
吾听公,姑无烹。
公第还,语而主令罢兵,吾今归之矣」。
侯公曰:「此又不可。
夫智贵乎早决,勇贵乎必为。
早决者无后悔,必为者无弃功。
王陵,楚之骁将也,一旦亡去汉,大王拘执其母,将以还也,而其母慷慨对使者陈去就之义,敕无还,伏剑而死。
故天下皆贤智其母,而莫不哀其死也。
今太公幽囚郁抑于大王之军,久矣。
今闻使者再返,而大王无意幸赦还之,臣窃意其变生于无聊,不胜恚辱之积,一旦引决,以蹈陵母之义,则大王追悔前失,虽欲回汉军之锋,不可得矣。
臣闻来而不可失者,时也。
蹈而不可失者,机也。
方今大王粮匮师老,无以支汉,而韩信之军,乘胜之锋,亦且至矣,大王虽欲解而东归,不可得矣。
臣愿大王因其时而用其机,急归太公,与汉王约,中分天下,割鸿沟以西为汉,以东为楚。
大王解甲登坛,建号东帝,以抚东方之诸侯,亦休兵储,以待天下之变。
汉王老,且厌兵,尚何求哉?
将世为西藩,以事楚矣」。
项王大悦。
听其计,引侯生为上客,召太公,置酒高会三日而归之。
太公、吕后既至,汉王大悦,军皆称万岁。
即日封侯公平国君,曰:「此天下辩士,所居倾国者,故号平国君焉(《苏文忠公全集》卷六四。)」。
其:原缺,据《外集》补。
师魏国公尚书令真定王赵普神道碑淳化四年二月 北宋 · 宋太宗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宋朝事实》卷三、《名臣碑传琬琰集》上卷一
唐尧在位,圣贤谓之叶符;
虞舜得人,天地以之开泰。
八方理定,千载会昌,必旌柱石之材以观其壮节,盐梅之寄以济其和平。
是故应运握图,明王圣帝,受天宝命,开国承家,无不用忠确间世之臣光辅基业,股肱心膂之士共同甘辛。
万代通规,一时遭遇,保全令德,克荷洪勋者,其故真定王之谓矣。
王姓赵氏,字则平
其先颛顼之裔,佐禹平水土,是谓柏翳帝尧赐姓曰嬴氏造父其后也。
有功于周穆王,受封于赵。
周德下衰,叔带去周适晋,六卿取晋,遂开国焉。
今为常山人也。
王蕴人伦之风概,禀山岳之仪型,晦而不彰,宽而无挠,竭其诚志,有始有终,无善不臧,非义勿取。
顷自我太祖周世宗南平淮甸,水陆兼行,龙虎震威,号令始发,捷如影响,冥契神人。
是时擒其伪将皇甫晖滁上
王时为郡之参佐断事明敏,狱无冤者。
太祖闻名,召见与语,深器之。
洎后太祖仗钺左冯,因辟为同州节度推官,历华台、许田、濉阳三镇从事
其在幕府也,恭敬畏慎,尽竭赤诚,夜思昼行,勿矜勿伐。
可谓龙吟虎啸,云起风从,如怀万顷之陂,遭遇承平之会。
太祖光宅天下,龙跃商丘,知有佐时之才,早定君臣之契,擢为谏议大夫枢密学士,仍颁金紫以荣之。
是岁,上党李筠叛,太祖将议亲征,委之留守,调发军实。
王以为圣上躬擐甲胄,臣子宜效驱驰,乃陈恳上言,乞扈从銮辂。
洎中途进策,曰:「陛下初登宝位,应天顺人,将制骁雄,光耀神武
兵机贵速,不尚迂迟,若倍道兼行,掩其仓卒,所谓自天而下,不战而成擒也」。
太祖深纳其,举兵速进。
未诣长平,李筠果拥众出战。
于时灵旗指寇,勇士齐心,叛帅自焚,馀党就戮。
旋又维扬帅李重进,包藏祸心,阻抗王命。
太祖便殿召对,问攻取之策。
王筹其缮修孤垒,倚恃长淮,而士卒离心,资粮乏绝,以顺讨逆,动必成功。
太祖深然之,乃亲御六师,长驱淮楚,不逾数月,果尔荡平。
驾回,酬其功赏,阶授金紫,加太保,充枢密使,仍赐功臣之号。
爰自累代以来,朝廷多故,诸侯专制,兵甲乱常;
加以僭伪未平,师旅未备,馀风未殄,思有以革之。
王以庶务草创,深惟远图,利害靡不言,纤微靡不达,忠尽其力,无转规,启心不疑,振举风俗。
故得遐迩悦服,政令惟新,皆其功也。
乾德中,拜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因之大用,出于流品矣。
太祖观其才智,凡事责成。
既升近密之权,可观立功之效。
英声为之间出,文物为之复兴。
戮力同心,如石投水,固已萧、张让行,姚、宋推功,鱼水之欢,未足为比。
惟诚惟信,少是少非。
扬历艰难,上副弼谐之任;
明哲兼济,聿臻命世之才。
忠顺,纯诚克著。
恢张出之于人表,翊戴以助于康平。
徇公灭私,不忘片善;
用心合道,逆邪求知。
开宝六年太祖王始佐创业,克志升平,伐罪吊民,开扩疆土,下西蜀平南越,擒吴会,来北戎,威德绥怀,无远不至,云龙际会,大通合符,十有馀年矣,知无不为,甚烦神用,务均劳逸,以优荩臣,寻授太傅,佩相印,持节河阳
洎朕嗣守丕图,勤修庶政,腹心之寄,中外攸同,特授太岳宫,使相如故。
乃眷并汾,民坠涂炭,戎车一驾,逆垒宵降。
既静妖氛,爰覃爵赏,改太子太保,增加井赋,北连朔峤,东尽海嵎,禹穴唐郊,尽为王土。
朕尝念往年之旧德,褒赏辅弼之殊勋。
帷幄之谋,明于果断,思置之左右前后,任以耳目股肱。
粤自藩垣,入居廊庙,久竭弼谐之道,更资调燮之能,遂徵授守司徒、兼侍中、昭文馆大学士
三阶已正,百度惟贞,忧国忘家,直亮在意。
常诫诸弟诸子,以为受宠逾分,富贵逼身,一领名藩,再登上相,以身许国,私家之后,吾弗预焉。
尝念顷自宥密,升于宰辅,出入三十馀年,未尝为亲属而求恩泽,尔等各砥砺,无尚吾过。
故自至末,亲党无居清显者。
昔《春秋》美大夫羊舌肸,谋而鲜过,惠训不倦,王复有焉。
八年,以襄、邓之俗,狱讼攸烦,惠彼疲民,寄之元老,下车布政,乡闾阜安。
事有未便于民者,削而去之;
利于民者,举而行之。
豪猾畏威,鳏寡怀惠。
暨改辕襄汉,民之去思,如失父母。
时也得病于南阳,经年未差,就移汉水,重镇便藩。
常思报主之诚,每怀忧国之忠,乃心王室,时有箴规。
上表引唐姚元崇十事,陈古今治乱之由,极人臣献纳之意。
兴怀慷慨,词甚激切,揣摩时事,居安虑危,此又其忠荩也。
朕以历代耤田,其礼久废,劝农务本,其可忽诸?
乃命有司,举行旧典,改元布庆,帝载惟熙,造膝沃心,惠我耆德。
而王久违宸扆,思拜阙庭,既累进于直言,宜载践于寝庙,复授太保、兼侍中、昭文馆大学士
居云霄之上位,擢列辟之资。
烛幽明而无怠无荒,报恩而可大可久。
刑政之务,知无不为。
功绩播于谋猷,群庶谓之明哲。
献替之职,理事皆通,不惮劬劳,夙夜匪解,可以传闻清世,书于简编。
而连岁之间,风疾频发,愿避贤者之路,乞归闲散之官。
朕以勋旧之臣,方深倚注,命驾临问,涕泣兴言:齿发虽衰,痾瘵未退,天之宠,力所不任。
特授太保、兼中书令洛阳留守
又经岁,疾势转深,上表坚乞退避,以禳灾眚。
勉强诲谕,志不可夺,乃册拜守太师进封魏国公,就便颐养。
太医中使,不绝于路,颙望有瘳,别加殊渥。
岂期美疢,王遽弥留,以淳化三年七月十四日薨于洛阳之私第,享年七十有一。
朕览表惊嗟,悲恸累日,不待巫祝桃茢,亲临其丧,赙服举哀,辍视朝五日。
右谏议大夫范杲持节,策赠尚书令追封真定王,特赐谥曰忠献,吊祭赗赠之数,并给加等,以尽君臣之礼焉。
四年二月,命有司备卤簿,葬于洛阳北邙之原,而合祔焉。
呜呼!
梁木斯坏,哲人云萎,若济巨川,予将安寄!
王性本俊迈,幼不好学,及至晚岁,酷爱读书,经史百家,常存几案,强记默识,经目谙心,硕学老儒,宛有不及。
既博达于今古,尤雅善于谈谐。
马伏波词辨分明,杜征南手不释卷。
见事而敏,抱器自然,壮志无穷,日新其德。
许国常存于怀抱,令誉以至于名彰。
其为子也,孝养于亲,动不违礼,友爱于昆弟,严慈于子孙。
其仕于公也,奢俭酌中,贞忠许国,名器能守,谦卑益光。
德崇勋,辉映朝列,宠遇之盛,古今罕闻。
自再入庙堂,时陈规谏。
负荷重寄,常怀启沃之心;
竭输忠忱,以待公家之事。
万石君之周慎,孔光之谨命,管、葛之智略,房、杜之经纶,举而兼之,斯谓全德。
朕于早岁,尝与周旋,而节操有恒,终无玷。
台铉之任,处辅弼之司,既集大勋,荐膺典册,纪其功烈,在旗常。
昔唐虞之得皋、夔,商之任虺、益,有周以闳、散佐佑,炎汉以萧、曹弼谐,用能寅亮帝谟,缉熙庶绩。
俦庸比德,今其胜哉!
天不憖遗,予何自律?
乃迹其景行,勒之鼎彝,昭臣范于将来,庶令名之不朽。
铭曰:
应运开国,股肱任贤。
委以心腹,操执弥坚。
实犹令德,王猷周旋。
裨赞明圣,厥位名传。
信任得人,方言柱础。
鱼水同心,君臣盛美。
夜寐夙兴,有终有
进思尽忠,见义从矣。
退思补过,器识安闲。
攀龙附凤,备历艰难。
纵横志大,接对温颜。
荐陟,善恶之间。
近密公朝,与夺非类。
禀性怀柔,区别利害。
践扬贵职,绰有奇才。
经纶宏异,学识通该。
赫赫皇猷,恭恭近侍。
任以机权,宠彰名器。
启沃王命,业茂勋
南征北伐,平荡奸雄。
日侍冕旒,情伪明察。
假仗天威,好生恶杀。
若闻喧骇,事不忸怩。
堪为国重,制断临时。
性直如绳,酌中如砥。
孝悌于家,简编信史。
惟公之德,间代英灵。
非义不理,庶务乃馨。
积善夤缘,敦厚必显。
文教潜敷,声闻自远。
殊勋表信,追思念功。
素推臣节,泽被无穷。
奇士挺生,民安俗阜。
允洽克从,礼让规矩。
悲风飒飒,夜杳冥冥。
咨嗟永隔,精魄长扃。
丧此贞纯,曷终暮景。
魂影已沈,去路斯永。
庙堂师傅,丘垄幽泉。
勒铭翠琰,不胜潸然!
大禹开山币歌 清 · 江昱
开山币自神禹遗,斑驳疑带衡华泥。
幕文表役古仅见,随刊想见躬胼胝。
此时司空初升石夷野,考代当属虞帝制。
九鼎沦亡法物尽,寸铜足宝参敦彝。
荆扬贡金错三品,八年帑给先不赀。
或言太公始创九府法,得无好事矜赝私。
不知泉贝之利肇已久,洪范食货畴衍箕。
禹采历山著典籍,读书不到徒多疑。
尧舛铸文缅在昔,况值帝终王始风会移。
懋迁有无类粟帛,安能交易通毫釐。
奏庶艰鲜暨益稷,肯凭威令奔穷黎灵异。
或称黄龙应龙助烈焚,亦非一手一足支。
将建平成地天绩,区区岂恃公句期。
若论为民用民力,后何当逸前何疲。
舟车橇𣞶急己溺,伟义非可绳蚩蚩。
后世动众急鼛鼓,水衡钱亦专所司。
本乎人情乃王道,漫云不距先祇台。
摩挲镇日增累欷,姒氏明德遥堪追。
圣神所作定有赫,厌火应敌岣嵝碑。
川泽山林佩以入,神奸不若纷远离。
要之至宝不论用,所贵即物能见德。
直为万世作表式,珍重勿替同玄圭。
并州推恩敕 盛唐 · 玄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三十四
朕躬承宝位。
十有馀年。
累圣之昌图
膺三灵之眷命。
日慎一日。
虽休勿休。
今省俗观风。
肆觐偫后。
陈诗纳贾。
亲问百年。
虽念劳人。
事资展礼。
太原旧国。
王业所兴。
乃眷成周。
西巡丰镐。
因惟嗣汉。
东至沛乡。
皆会彼旧都。
眷兹枌社。
况兴王始封之地。
鸿图创业之初。
含育生灵。
大造区宇。
永惟丕搆。
顾惭贻厥。
且称用武。
戎役是殷。
宜锡怀旧之恩。
以顺发生之泽。
太原府境内见禁囚徒。
除十恶及造伪头首。
馀并放免。
预宴官共赐物二千匹。
父老及吏人等共赐物一万匹。
百姓宜给复一年。
九等户给复三年。
元从家给复五年。
其家籍见在。
终身免征役。
侍老年八十巳上赐物五段。
版授上县
赐绯
妇人版授上县
九十巳上赐物七段。
版授上州长吏
赐绯
妇人版授郡君
百岁巳上赐物十段。
版授上州刺史
赐紫
妇人版授郡夫人
孝子顺孙。
义夫节妇。
旌表门闾。
终身勿事。
其有沈沦草泽。
抱德栖迟。
武德功臣子孙。
并元从子孙。
才堪文武。
并委府县搜扬。
具以名荐。
古铜雀台赋 唐 · 张鼎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六十四
伊昔三方列峙。惟魏宅中。
五都分设。因邺为宫。
北走邯郸燕蓟。南驰鄘卫河潼。
于是圣武。钦若启戎。
缔经国之初构。立济世之元功。
受命而创洪业。取威而定偫雄。
土德王始。炎灵告终。
天灭汉历。国封魏公。
黄星徵于分野。素秋建于茅社。
诹良日兮御灵坛。坐千乘兮驰六马。
锡彤弓兮张海外。受金印兮安天下。
不饬不美。无以壮哉。
营宫营室。是为王者。
乃僝梓匠。抡瑰材。
伺农隙。悦子来。
六府垂象。制文昌之广殿。
百工献艺。造铜雀之高台。
壮阊阖于昭回。轶沆瀣于烟埃。
俯临而漳滏水合。仰观而宇宙天开。
返道截梁兮漫延。红簃缟壁兮徘徊。
连双阙于日表。飞累榭于云㟪。
崒如五岳干霄而岌立。𡽵若三山出海而崔嵬。
金雀踶甍而欲翥。玉螭盘柱而将回。
召词人于华屋。留舞客于瑶杯。
登高必赋。无远不该。
洎乎鞠旅邛笮。反旆咸洛。
虽纳汉以吞江。终颓山而挤壑。
迁神于建始之殿。返葬于寿陵之郭。
慷慨遗文。凄凉旧阁。
樽盈玉座。灯映兰幕。
婕妤妓人。鼓舞歌唱。
当春月而朝临。怅日暮而西望。
见松柏之成行。愁歌舞之相向。
异哉。战虽必克。
爱亦有捐。战可以力胜。
爱难以威全。抚四子兮魂断。
念六宫兮涕涟。何壮图之夭阏。
而闺思之婵娟。纡曲念于弊履。
昏盛德于繁弦。非达人之所系。
岂至尊之宜然。岁月其除。
君王安在。出入三国
芟夷四海。号谥殊徽。
质文异采。及石氏之谋帝位。
高欢之窃神器。虽修旧而增崇。
竟移时而改代。铜龙喷水
似落九天。金凤衔珠。
终沦五彩。我君遑遑。
行指邺旁。吊古太息。
冯高独伤。东郊道兮芜漫。
西原树兮微茫。露窟吒兮泣苍藓。
风萧梢兮悲白杨。妆楼歇艳。
画阁销香。陂陀岩屼。
岿峞摧藏。井干灭兮有遗甃。
殿垣毁兮无华构。但见蓁蓁蒿棘生。
复看觺觺饥鼯斗。雨啸幽魕。
月哀离狖。宿莽撑骨。
危巢覆鷇。平皋晚兮拱木生寒。
紫陌昏兮黄埃夺昼。人寿几何。
留恨日多。追士衡以投吊。
明远以作歌。歌曰。
铜雀苍苍对古馗。清风切切有馀悲。
试忆望陵三五夜。便是西园明月时。
大唐吴兴郡别驾荆州大都督府长史山南东道采访使京兆尹韩公墓志铭 盛唐 · 王维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二十七
呜呼。
谓天未丧斯文。
宣尼去鲁而无禄。
谓天果辅有德。
乐毅去燕而不归。
夫子处顺而终。
穆伯犹毁以请。
饰棺置境。
返葬于周。
公讳朝宗。
字某
本出昌黎
今为京兆人也。
其先或元衮赤舄。
介圭觐王。
朱缨绿縢。
执讯擒敌。
周末诸侯。
王始宜阳
汉初功臣
定封亦荒岱郡。
曾祖讳伦。
左卫率。
赐爵长山县
祖某。
隐居不仕。
父讳思复。
御史大夫太子宾客
进封长山县伯
遁世者名高善卷黔娄。
事君者位至倪宽卜式
公即长山府君之长子也。
神言有公侯之徵。
儿戏陈俎豆之法。
学成孙叔
状类皋繇。
年若干。
应文以经国举甲科。
右拾遗
天禄校文。
子云之赋。
马生骤谏。
称公高之官。
监察御史兵部员外郎
埋轮宪府
奏记大将军
赐笔礼闱
蕫戎从小司马
度支郎中
给事中
度钱谷之盈虚。
以均九赋。
执制诏之可否。
以辨五书。
置王令于水源。
丰国财于天府
知吏部选事
兴废继绝。
不遏前人之光。
选贤授能。
必当庶尹之任。
旌平淑慝。
御以清通。
许州刺史荆州大都督府长史山南采访使
南阳洪州都督
蒲州刺史
所履之官。
政皆尤异。
黜陟使奏课第一。
徵为京兆尹
外家公主
敢纵苍头庐儿。
黠吏恶少。
自擒赭衣偷长。
耻用钩距得情。
好以春秋辅义。
奏事尽成律令。
为吏饰以文儒。
上悦其醇。
方委以政。
顷坐营谷口别业贬高平太守
又坐长安有罪贬吴兴郡别驾
诸葛田园。
未启明主。
华阴倾巧。
卒败名儒。
天宝九载六月二十一日
寝疾薨于官舍。
享年六十有五。
暨国家推五运之纪。
接千岁之统。
开释天地。
与之更始。
宥万方之未昭苏
叙百官之丧职秩。
苟有位者。
咸得与焉。
而公冥然不及见也。
虚蒙大赉。
重以为哀。
夫人河东柳氏。
父某。
某官。
言妃齐侯。
实惟宋子
人传夫人之礼。
家有大家之书。
开元五年六月五日
先公而卒。
至是以天宝十载十月二十四日
合祔陪于蓝田白鹿原长山公先茔。
礼也。
长子曰某官。
居忧而卒。
次子某。
殿中侍御史
晋陵郡司户
次子某等。
倚庐野次。
方衔枕之哀。
舆榇归来。
尚抱长沙之痛。
公子之输力王室。
公之纪勋太常
言于国竭情无私。
理于家陈信无愧。
降年不永。
非命而何。
志则有由。
或题季子之墓。
宅不改卜。
素有滕公之铭。
铭曰。
帝周发之苗裔兮。
受介圭以建侯
中裂土以分晋兮。
又王韩以□□纷吾既有此内美兮。
□忠信以为乘。
登麒麟兮剚白虎。
冠獬豸兮奋苍鹰。
朝含香兮礼闱
夕青兮黄扉
方天公兮密启。
建出牧兮高麾。
俄入守兮京兆
赐黄金兮披皂衣。
捐余佩兮江中。
隐思君兮不可穷。
泰山兮不返。
梦济洹兮遂空。
素车兮逶迟。
宛乡关兮故时。
望国门兮不入。
泰山兮不知。
瞻旧域兮松楸。
平原夕兮素浐愁。
魂兮归来。
江南不可以久留。
论画绝句 其十六 现当代 · 潘天寿
七言绝句 押纸韵 出处:潘天寿诗存
风流蕴藉入骨髓,读万卷书行万里。
文人真谛谁遥承,閒剪吴淞一江水董玄宰其昌董氏画禅室随笔云文人画自文王右丞始董氏实以文人画正传自任者也。)
东宫故事十四首 其七 八月五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四五
《书·无逸》:文王卑服,即康功田功。
徽柔懿恭,怀保小民,惠鲜鳏寡。
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万民。
不敢盘于游田,以庶邦惟正之供。
某闻自古帝王之勤者,莫如文王
其为世子也,朝于王季日三:鸡初鸣,衣服至于寝门外;
日中又至;
及暮又至。
春夏则学干戈,秋冬则学羽籥,弦诵读书,殆无暇时。
爰暨即位,则自朝至于日中不遑暇食,不敢盘于游田。
勤劳盖如此,故《传》美之曰:「文王既勤止」。
又曰:「文王始于忧勤,终于逸乐」。
此其所以为三王之冠,而后世鲜能及也。
今圣主宵旰图治,未尝逸暇,中外臣民,户知之矣。
昨日殿下出示所赐御制《新秋雨过书怀诗》,其断章有云:「岂惜常忧勤,规恢须广大」。
恭读再四,心目眩骇。
回视文王之德,若合符节。
彼汉高《大风》之歌,武帝《秋风》之辞,方之蔑矣。
惟殿下因宸章之及,充天性之勤,侍膳问安之馀,孜孜以讲道艺亲辅翼为念,于以上副圣意,使礼乐交错于中,发形于外,其成也怿,恭敬而温文,不亦美乎!